枪声经过刻意的掩饰，变得短暂而急促。却实实在在敲打在苏青和夏梨的心脏上，犹如寺院里发丧的钟响，无时无刻不警告他们，地狱的门已经打开了，如果他们在执迷不悟，下一个便是他们。
岸上的动静渐渐消散，像老鼠的窸窣声，更像是野狗的舔舐声。总之，在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中，强烈的灯光远去了。
在苏青和夏梨从泛着青苔的水桥爬上岸的时候，所有关于王成的信息都消失了，没有血迹，没有弹孔，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象，然而他们知道，这不是假象，这是经过精心掩盖的真相。
“我们还要找吗？”苏青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不是河水浸的，还是冷汗浸的。他的声音很平稳，却明显听得出他是刻意压抑着。
“我们继续。”夏梨的身上的衣服同样湿透了，然而她的声音无比地铿锵有力，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剑，遇到的石头越硬，它的刃会被磨得越锋利。
两人互相拉住对方的手，以保证心灵上的安慰，然后打开手电，一同进入了这座陈旧的老楼。
老楼的样式很简单，上面三间房，下面三间房，最左侧的房间外加出来一个开放式的楼梯间，连接着上下两层。
楼房铺着青黑色的地板，此刻因为年久失修而变得油漆斑驳，还落满了灰，有几块地板因为松动了，而被人撬开过，看上面新添的手指印和脚印，应该是刚刚的黑衣人所为。
出了地板，楼梯和门窗也都是青黑色的，同样落满了灰，同样布满了新添的手脚印，只是不曾被破坏过吧。
仿佛民国时代上流人士特别喜欢红里头黑的颜色，里面被砸碎的家具大多是这样的颜色，在看它原来的材质，竟是上好的红木，这种木头在南方被称为酸枝木，尤为被江浙一带的富商所喜爱。
“你搜楼上，我搜楼下。”夏梨说。
苏青一边思考着王成留下的遗言，一边踏着有些老化的楼梯，咯吱咯吱地走上楼去。
楼上的布置也跟楼下差不大多，也是三间房配上套间的样式，门都已经被打开了。三间卧室的床、柜、墙，乃至地板都被人仔细搜了个遍。
苏青知道，如果想要有所收获的话，就必须必黑衣人更加细致，更加开放性。
他从房间的一头，以脚跟贴着脚尖的方式，从房间的东面走到西面，从北面走到南面，他在仔细地丈量这间房的长和宽，配合上其他房间的丈量面积，来计算这整栋房子有没有密室。
这样一圈下来，苏青发现这三间房和楼下的房间并非是完全对称的，整体的面积算下来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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