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犬走云臻

  南疆十月,早晨的空气非常湿润,狠狠一嗅,沁人心脾。太阳好像害羞的小姑娘,从地平线悄悄露出半边脸。露水好像太阳的情人,热情地拥它入怀,却压弯了小草,吧嗒跌进了沙地,倏然不见。黄沙,黄沙,呈条纹形的黄沙,呈波浪状的黄沙,满满当当,一望无垠。毛驴车道,像条伤口,向远方撕裂。隆起的沙包,像结痂,诉说着自然界的残酷。偶尔,沙包上傲然挺立着一棵胡杨,风沙磨砺的身躯,向世人展示它所经历的沧桑。有的沙包,被狂风卷去了一半,胡杨的根,全部裸露在外面,却倔强地,不顾一切地,扎进大地母亲的怀抱。

  早穿棉袄晚穿纱,用这句谚语来形容大漠的气候,再贴切不过了。骆隼和库尔班大爷早晨出发,穿着厚厚的衣服,太阳慢慢升起来,还没到晌午,就要一件一件地脱了。四周白得晃眼,地上有烈烈的火焰腾起,好像着了火。

  天,分外蓝;白云,点缀了一两朵,分外白;望去,好像平静的湖面,漂浮着白色的羽毛。飘飘乎而不知所止!

  下午五点,太阳似乎温柔了。微风拂过,凉爽宜人。库尔班大爷抬起右手,指着前方:“巴郎,你看,快到森林了。”骆隼顺着库尔班大爷的指的方向看去,前面果然是一片森林,像一片浓云。

  进入森林,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天地。森林把炙热隔在了外面,凉风习习,空气清鲜;树叶婆娑,鸟儿呢喃;蚂蚱懒散地揉着眼,蚂蚁悠闲地散着步。没到时令,胡杨的叶儿青黄相间,很像西方的抽象派油画。库尔班大爷说,如果胡杨的叶儿全黄了,那才叫壮观呢。

  驴铃叮当,驴车辚辚。爷俩在森林里悠悠穿行。骆隼好奇地打量着从身边晃过的胡杨,它们的身躯黑黑的,皴裂着,叶子不大,呈椭圆形,除了主树干,树枝长得比较细,到了树顶,一律是细细的枝儿。四周没有河流,没有水,大自然却孕育着这么一片令人心旷神怡的原始森林。

  骆隼轻轻碰了碰闭目养神的库尔班大爷,说:“大爷,我们吗,该开工打柴了吧?”库尔班大爷连眼睛也没睁,说:“不急吗,没到地方!”

  “没到地方?这些不都是好柴火吗?”骆隼指着身边的胡杨。

  “什么?你要砍这些树做柴火?”库尔班大爷睁开眼,吃惊地看着骆隼。

  “不砍树,哪来的柴火?”骆隼循着老家砍柴火的思维说。

  库尔班大爷认真地盯着骆隼,说:“巴郎,记着,维族人吗,从不砍树,不砍活着的树,懂吗?”

  “不砍树?从不?”骆隼的心头一震,想起了他家的后山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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