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是这样微薄的一丝目光，朝天阙也觉察到了，而还给她一个明朗的笑容。无香觉得他似乎并无恶意，也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并不管朝天阙是否能看到。
滕子渊笑着摇摇头，道：“罢了，来一趟也是不易，不如上山上坐上一坐？”
朝天阙只是摇头谢绝，浅笑道：“师叔不必麻烦了。怎的，还是不想开长白门么？”
“是有这打算，但只是觉得并没有什么可传授的。”滕子渊喟道。
无香习惯地捂住脑袋，用袖子掩住了小脸。好在朝天阙只是说了几句话就告辞而去。最后留下了一个眼神，几乎穿透了滕子渊，似乎有意在她身上烙了一下。
无香如芒在背，瑟缩了一下，将脑袋盖得更严。
朝天阙一路迤逦的身形消失在了桃林尽头，无香探出脑袋看了他半晌，朝天阙似乎极为低调，听闻滕子渊说他也有五百年的修为，已经可以算得上半个仙人，他却从不刻意卖弄，隐匿身形离去或御风而行，而是一路往山下走去，也不在意湿潮的苔沾湿鞋履。
滕子渊的神情微微肃然起来，却掉转了方向往山上返去。无香吃了一吓，忙问道：“上仙，不沽酒了么？”
“改日罢。”滕子渊似乎蓦地变得行色匆匆起来，无香怎敢怠慢，只得三步并作两步，方才勉强跟上。
只是不知为何，她觉得这条山道似乎比平日里长了许多，长白山也比平日里高了许多。她抬起头揉了揉眼眸，只看见滕子渊身形越来越模糊，也似乎越来越飘忽起来。她不由得顿住了脚步，环顾四周，还是那片没有香气的桃林。
她有些无措起来，茫然地站在原地。她并没有觉察到身边有什么妖物。滕子渊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山道尽头，她心中有些酸涩起来——再是有什么急事，也不至于将她丢下罢？
往日他带她出来沽酒，虽然也一路似漫不经心，但她知道他能够明晰她就在他身后。离他稍微远了一些，他就停下脚步，专意等待她。
从不催促，不疾不徐。
她真是有些惶恐了。她怯懦，但一切都无法媲美她对孤独的恐惧。
她定了定神，孜孜不倦地往山上走去。此时似乎终于消解了这“鬼打墙”般的怪圈。落花荡终于离她渐渐近了，她走将进去，荡内静谧如初，她环顾四周时，除了桃林仍在伫立，却仿佛已经没有一星半点活物存在的气息。
若是在山道上，无香仅仅只是惶恐，那此刻她就是惊惧了。落花荡除了那片桃林，仅有的活物就是她与滕子渊二人。每每滕子渊出去降罚，落花荡中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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