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菩提稷骞

作者: 到方盛霆

  曾许诺,“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可回首苍茫一生,或许能陪她的只有她的琴。

  许久之后,那一夜的光景都已随着尘埃落入了回忆,唯有或深或浅,或惊心动魄,或心痛伤感的滋味沉寂心底。可在宁国府倾覆那晚精彩的斗争里,宫羽那抹干净的素白,和那缕缠绵绕心的琴音,却是第一次正式而隆重地出现在众人眼里。

  《和顺之琴者》中写道:“阴阴花院月,耿耿兰房烛。中有弄琴人,声貌俱如玉。”虽与当时的场景不全吻合,但我颇喜欢对弄琴人描写的那一句,宫羽居于大堂中央,月光与她的素衣白裳、玉雅雍容交相映辉,烛火跟着她的旋律明明暗暗着,“声貌俱如玉”便是如此。

  我曾爱慕古时那些容颜姣好天香国色的女子,她们眼角眉梢的情意,和着笑容一漾开,就足以谱成一段段动人心扉的曲,宫羽亦是我喜欢的那种模样。她才貌俱是绝佳,于众位显贵名人面前依然保持着不动声色的淡定从容,轻轻一抬腕,一垂眸,一拨弦,宛然是翩翩仙子立于云雾缭绕的仙境里,或是十里桃林的烂漫中,把琴抚来。

  一曲《凤求凰》,从她的吟猱和弹弦中倾泻而出,一时之间,莅阳长公主因这琴音入了心,潸然泪下,其他人也是沉醉其中难以自拔,所以对于她的出彩琴艺,想必是毋庸置疑的。然而宫羽身为妙音坊的头牌,金陵城里的第一琴师,她擅长的多种乐器里,我偏喜这古琴,如果说她拿起琵琶奏起那些痴缠曲调时的姿态如三月春柳,撩拨人心,那她起腕调弦弹起古琴时的风采就像林下雅士,透着霁月清风的疏阔朗意。

  琴者,悠悠天地之音,可容爱恨情仇,可绘相思刻苦,亦可将万物入弦,在抹挑勾剔里奏出不一样的风景,因而古有嵇康作《琴赋》道:“众器之中,琴德最优”,宫羽那般心若玲珑剔透的女子,该是只有这琴是配得上的。

  古来圣贤皆寂寞,似她这般开在传奇中的女子,若没有知心之人,也是寂寞如雪的。原著中对宫羽如是介绍:“柳眉凤眼,玉肌雪肤,眉宇间气质端凝,毫无娇弱之态,即使是素衣荆钗,望之也恍如神仙妃子。”可饶是她这样无双的女子,在人生和爱情面前,也只能随命而走。

  宁国候之夜,她那几声冷笑,该是耗尽了她所有的矜持端雅,但没有人觉得她此番是失礼的丑态,有着绝美容颜的她,一言一行都可落笔入画,她哀由心生的冷笑,当如天女之怒,是另一种触目惊心的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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