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开始，那样信任一个人。
体中带毒，灵体全废。
多么好的一个孩子，那么好的血脉天赋……
那个男人看向她的眼神中是无可掩饰的惋惜，还有那么几分深埋其中的权衡与算计。
废了带着也没用了，只会拖后腿罢……
她安静地垂着眸，是不甚在意的漠然。
却在下一刻，怔然抬起眸来。
“这是我的妹妹，就算真的废了，那也是我的事！她要怎么样，用不着你来决定！“
那时的他也不过十一岁而已，一身红衣却已如火灼灼，艳烈而决然，狠狠地刺痛了她的眼。
……从那时候开始的吗？
“阿卿……别怕。”
红衣的少年躺倒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中，身下的血泊蜿蜒如同盛开的彼岸花。
他努力地微笑着，将唯一还算干净的右手，轻轻地，落在她的头顶。
“阿卿，别怕。”
……什么嘛。
她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身边遍布的狼藉尸体，不顾猩红的血液浸染了干净精致的黛青色裙裾，慢慢地，跪坐下来。
“才不会呢。”
不过四五岁的小女孩俯下身，将脸枕在少年满是血污的胸膛，精致的眉眼弯成一泓清澈的月牙，像极了不喑世事的可爱瓷娃娃。
“哥哥是最好的。所以哥哥做的，一定都是对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慕家的血脉，果真是逆天啊。”
刺亮的紫色雷光尤环绕不去，汹涌的威压翻滚着笼罩了这一片天地。刚刚度过雷劫的少年一身狼狈，眼神却亮的宛如星河，朝她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来。
“这样，就可以保护你了哦，阿卿。”
……什么时候，开始放任自己了呢？
反正，这幅身体，在这个充斥着灵力神力妖力的不可置信的世界里，也不过是废物而已。
……那就放任自己吧。
放任自己，这样无用下去。
“阿卿阿卿，你看这是什么？”
“……？”
“是同命契约哟~“
……与神同生死……
自上古遗迹归来的少年带着一身掩不住的疲倦风霜，却依旧温柔地俯下身，将一把匕首放入她的掌心。
“这是一把神器，阿卿。”
“就算，偶尔我不在的话，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哟。”
七十一岁那年，她狩猎了第一个神。
狩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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