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曲水边走过，月白的衣摆擦过小径边连绵的草叶，零落的水珠滴落下来，竟径自顺着衣袂滑落，分毫未沾。碧绿的溪水潺潺流过，遥遥可见水流那方一座精巧的小亭。待走近了瞧去，那亭台更是精致，雕花梁木黛瓦飞檐，端得是精巧绝伦。“流觞亭“三字铮铮，是清隽锋锐的瘦金，那字写的极好，笔锋偏转间满是灼然的孤绝，似是凌雪傲然的迦槿。
记忆里的少女倚在栏边，指间泻下几许碎屑，漫不经心地瞧着争食的锦鲤，声线轻懒如同将绽未绽的荷：“既有曲水，便不若唤作流觞亭——”一转眸便瞧得他惑然模样，“人间的典故，曲水流觞，风雅得紧。”
最终此亭便唤了流觞亭，是她亲手题的字。落笔时随随意意，他还想着莫要写崩了，一收笔，却是不由赞叹的利落干净。
他倚在栏边，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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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铮的剑锋划出清亮的流光，映着眼底森冷的寒芒。红衣少年手中的剑直直对准了男人的手肘，眼里飘忽着锋锐的杀机：“你若敢动她一下，我便断了你的手。”
他的身后，碧萝长裙的少女垂着头，身体似乎因为恐惧而战栗。一条黑线悄无声息地自她的指尖滑落，一瞬便钻入了男人身体里。
红衣少年似是觉察到了什么。他不着痕迹地转了点视线来，便瞧得那少女微微抬了眼帘，朝他懒懒勾了唇，牵出的弧度是令人战栗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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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过曲折回环的长廊，树影婆娑掩掩映映自身边流过。雀鸟的清鸣声声入耳，听着连心都雅静了几分。回廊两侧是苏州园林般的精巧景致，一眼望去皆是层层叠叠的翠绿。廊心有一方不大不小的石桌，配着几个石凳，花纹寥寥却尽显古朴大气。他拂了袖站在桌边，指尖轻轻抚过桌上有些斑驳的痕迹，轻垂的眼睫掩映着温柔的眸光。
少女曾坐在这里，漫不经心地撑了额，素手纤纤拂过红泥的小炉。有风拂过，那垂落颊边的几缕墨发便微微摇动起来。他站在她的身后为她绾发，黄梨的木梳划过柔顺的发，微凉的触感羽毛一般自指间滑过，惹得人心中微痒。他取过一枝玉簪将发绾起，一脉清浅茶香便恰好袅袅而起。
青碧的茶倾入玉白的瓷杯越发盈盈。少女懒懒递了杯茶来，唇边勾起的笑如初桃，浅浅细细，自若绵长。
她的发自小便是由兄长绾的。那次……是因了慕玖云不在身边，顾昔柳又对这三千青丝束手无策，才让他得了机会……
至此以后，虽说顾昔柳学了许久学会了绾发，可只要他在她身边，慕玖云不得空时，这绾发的活儿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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