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从段慕晴的右肩膀穿透而过，鲜血四溅，宁君昊觉得自己在那一刹那像是听到了刀刃穿透血肉的声音，他的西装衬衫上瞬间就溅上了一大片泼墨般的血迹，他几乎感觉到了那血液的温热，还带着滚烫的生命的温度，然后就看着段慕晴像是慢动作一般倒在他的身边。
眼睛圆睁，乌黑的瞳仁也仿佛染成了血色，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星星点点的泪痕，滑落到下巴上的泪滴被甩落下来，沉甸甸地落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溅到她的脸颊上的血滴有些和泪混在了一起，仿佛血泪。
段慕晴的表情有些怔忪，好像连她自己也没料到会想也不想地为他去挡这一刀。好像只是出于本能，身体的本能，心的本能。
她根本没有考虑过凭着宁君昊的能力，根本就不需要她来挡刀。
段慕晴微微张开嘴喘气，呼出的白气在静默深沉的黑夜中慢慢升腾，然后消失不见。从她的肩胛骨处蔓延开来的剧痛席卷全身，她几乎痛的要麻木了，像是灵魂都被撕裂开来。她眼睛迷蒙，头微微仰起，看到了一半仓库的乌黑天花板和一半深蓝色的天空。
“好安静……”她试着说话但是只做出了几个嘴型。
她甚至好像听到了血液从伤口流出的声音，像是要一滴一滴将她的生命带走。
不断溢出的眼泪让双眼模糊，视觉和听觉一起从她的意识上远离，她眯起眼睛，好像看见了宁君昊的脸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嘴唇上下张合，正在对她说着什么，但是她看不清楚，也听不清楚了。
要死了么。
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呢……
段慕晴闭上了双眼，沉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宁君昊的心脏在看到段慕晴的身体被匕首刺穿的那一刻强烈地震动了一下，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有种深刻的悲哀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正在慢慢啃噬他的心，一点一点，将他整个灵魂都拖入到绝望的深渊当中。
他张开嘴，想喊她的名字，但是却发不出声音。
那样浓郁的化不开的绝望感和失落感，像是一个巨人，伸出手，紧紧扼住了他的脖子，即使强大如他，也开始觉察到了自己的卑微与渺小。
他伸出手去，想要扶住段慕晴倒下的身体。
他的手有些颤抖，他什么都没有抓住。
宁君昊眼前浮现出了另一幅画面，那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身姿姣好，黑发在脑后挽成了美丽的髻，但是却是肩膀颤抖着，脸埋在手里，压抑地啜泣着。
当时的他也是伸出手去，想要扶住那个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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