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异于父亲的改变，母亲去世才两个月，他这种隐忍的表情我已经见过多次了。再这么下去，希晟磬就要不是希晟磬了。
“每个星期六不迟都会去希载家玩，一会儿是莫子诚过去接她。”乔姨静静地说着，戾气减半，随后又静静地笑了，“你对我这么好，就是为了和莫子诚比吗？——我跟你说，你永远也比不过莫子诚。”
“这点我承认。”父亲跟着她笑了，“莫子诚的确做得很好——我仅仅是保证自己不去伤害她，而他，却让小希免于整个世界的伤害。”
我听了，除了觉得心酸，还有不值。父亲现在脸上的笑容，是最最没出息的逆来顺受。他对这段感情，认了命了。我突然有种很想骂人的冲动，他妈的闵希载，他妈的管你是不是我生母，我他妈的可以一辈子找不到母亲，但我不能失去我的父亲！
“希晟磬，你不是真的这么以为吧？你应该是为了你可笑的自尊在勉强地装傻充愣吧？”乔姨又激动起来，那种激动，像是杀人杀红了眼，“希载是什么人？她是那种看见木已成舟，就会在舟上下苦功夫的人。你信不信，她无论是嫁了你、希元、莫子诚，甚至是沈葆森，都会过得很好很幸福——她有的是那种信心——从小到大只喜欢看闲书，高二时被迫留级，不是也考上了新程？打心眼里厌恶学医，为了不让她妈妈失望，不是也进了全国最好的研究院？快三十岁了才出道，一面带孩子一面写书，不是也弄得家喻户晓？”
父亲说不出话来。他不是没表情，他是木然。
“而你知道她为什么有信心吗？”乔姨的声调，是听了一个大笑话之后难以抑制的兴奋，“为了你她才拼了命地要上新程——从你那件事后，她有信心，做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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